龙颜不悦。太常博士柳伉上前奏道:“陛下,皆因程元振隐瞒军情长达三月有余,才导致吐蕃大军直抵长安。程元振嫉贤妒能,陷害忠良,害死来瑱大将军,逼得仆固怀恩谋反,又连连陷害郭子仪、李光弼等各路节度使,各位将军心灰意冷,避之不及。以致陛下巡幸陕州,崤山以东竟然无一人勤王救驾,这一切皆拜程元振所赐,望陛下明察。”
柳伉话音刚落,文武百官异口同声地要求皇上严惩程元振。程元振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,匍匐在地,浑身瑟瑟发抖地辩解道:“陛下,臣也是为陛下分忧,才……”
自从逃亡陕州,代宗就无法再忍受程元振的欺上瞒下。见群臣共愤,代宗冷冷地看了程元振一眼,喝道:“程元振,你可知罪?”
程元振跪地求饶,代宗话锋一转道:“朕念你拥立有功,饶你一命,削去所有官爵,回家养老去吧!”鱼朝恩幸灾乐祸地瞟了程元振一眼,程元振战战兢兢地谢恩。
程元振的衣钵很快转移到鱼朝恩的手中,因他的雪中送炭,救驾之功,代宗封鱼朝恩为天下观军容宣慰处置使,统率京师神策军,并领国子监事,兼鸿胪
光禄、礼宾等使,进封郑国公。接力棒从一个恶魔传到另一个恶魔,从此鱼朝恩掌握了朝廷大权。绝对的权力必然导致绝对的残暴,鱼朝恩也渐如李辅国、程元振一样骄纵跋扈,干预朝政,欺压满朝文武,贪贿勒索,甚至不把皇上放在眼里。
叶护对代宗依赖宦官,以毒攻毒,以恶制恶的方法很是担忧,从李辅国、程元振到鱼朝恩,宦官的实力越来越大,朝廷渐渐形成宦官专权的体制。虽然代宗李豫有智谋,必要时有能力有魄力对付这些罪大恶极、骄纵妄为的宦官,一旦这种体制形成,很难扭转局面,若大唐未来的后继储君稍稍文弱,就会受制于宦官,
形成恶奴欺主的局面,再加上地方藩镇问题,朝中本来就有的朋党之争,
将使大唐朝局越来越错综复杂,一旦失去平衡,后果不堪设想。
叶护觐见代宗李豫,将自己的担忧分析给他听,然而忠言逆耳,代宗不悦。
此时的代宗对鱼朝恩倍加宠信,哪里听得进去?叶护又找到太子李适、驸马苏发一起谏言,苏发将鱼朝恩私下吹捧自己的话说给代宗,鱼朝恩专权,文武百官都不敢抬头看他,宰相决定政事,也要先和他商讨,若不先向他请示,就会白眼一翻,“天下之事,怎么不由我?”李豫淡淡一笑:“忠义王,驸马、太子,你们三个一起见朕,也是因为忌惮鱼朝恩吗?这个请你们放心,若鱼朝恩胆敢效仿李辅国、程元振恶奴欺主,他的下场不会比李辅国、程元振更好,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,尔等不必多言。”代宗自信满满地说,想起鱼朝恩的救驾之功,代宗又感触地道:“鱼朝恩对朕一片忠心,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去陕州救驾,他就像当年的高力士对玄宗皇帝一样,真忠臣也,是朕可以信赖的人。”
毕竟是异国人,现在的代宗李豫也不似广平王时期的李俶从谏如流。叶护只好作罢,心里一直牵挂真娘,就辞别代宗,带着吉辍、傲奴两个随从去江南寻找真娘,
以前和真娘约定,真娘先在金陵的客栈等候两个月,两个月不见叶护回,让真娘先一步去苏州,然后苏州孙员外府上见,从此定居莲花岛,相亲相爱地过日子。
如今离别真娘将近一年了,想真娘一定妆楼宇望,时刻盼望着自己的归来。
三人刚出长安城,忽见一个神色慌张的老妇驾着一辆马车迎面而来,
叶护见那老妇好生面熟,又打扮得不伦不类,不觉愕然,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。但见其鬼鬼祟祟,担心是敌国的奸细,叶护令吉辍捉拿过来询问。
吉辍上前,三两下将老太婆擒住,提到叶护面前。
老太婆簌簌发抖,跪地哭啼道:“大人饶命,老身是乡下婆子,女儿嫁到了长安,如今生了孩子,老身前去探视,望大人行个方便。”
叶护感觉老妇人的嗓音不阴不阳,愈发生疑,用剑尖挑起老妇人的嘴巴,细瞧,禁不住大吃一惊,这老妇竟然是被代宗李豫贬到老家三原的程元振。
叶护微笑道:“程元振,你一个阉人,哪来的女儿?”
原来程元振被贬到三原,依然贼心不死,图谋不轨,打算偷偷女扮男装潜入长安,伺机东山再起。见身份被叶护识破,程元振磕头如鸡啄米,哭丧着脸哀求道:“忠义王,老奴与你往日无怨,近日无仇,求您高抬贵手,放老奴进长安吧,老奴想设法见到皇上,继续效忠朝廷。”
吉辍骂道:“狗东西,坏事还嫌做得不够,还想继续祸乱朝廷?”
叶护道:“不必和他浪费口舌。”说着举剑向程元振身上就刺,连续刺了四剑。口中念道:“第一剑是为郭令公,第二剑是为被你逼反的仆固怀恩,第三剑是为李光弼将军所遭受的陷害,最后一剑是为我叶护,就因你这个死太监隐瞒军情,吐蕃入侵长安,害我不得不与心爱的姑娘分离,中途返程勤王。”
四剑下去,程元振几乎被肢解,瞪着鸡蛋大的白眼珠望天,一命呜呼。
杀死程元振,为大唐除掉一个大毒瘤,叶护心下痛快。
正要上马前行,忽听树梢上有人哈哈大笑:“好个大唐的忠义王!”
叶护心中一凛:“这笑声好阴险,好熟悉。”这时,从树上跳下几个黑衣武士,为首的正是回纥的牟羽可汗移地键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,叶护怒目而视移地键道:“移地键,我正要找你,迫于约法三章,不得踏进回纥土地,才放过你的狗命,谁知你不知好歹,不请自来,今天是我叶护为父汗报仇雪恨的日子。”
移地键虎目豺声地道:“默延辍心里只有你和阿格苏,什么时候把我当做他的儿子?小时候不闻不问,长大了,又处处牵制,为人父亲,如此偏心,厚此薄彼,死有余辜。”说着,凶神恶煞地一挥手,十几个黑衣回纥高手持利剑包抄过来,将叶护、吉辍、傲奴三个团团围住。叶护见移地键已是气炸心肺,见他虎狼之心,更是怒气冲天,喝道:“今日有你没我,看剑!”举剑直刺移地键的咽喉。
移地键腾空而起,施展“老鹰冲天”的轻功,刀剑直劈叶护,叶护在华山虎庙跟浩空大师修得上乘轻功,轻松闪避,十几个回纥高手杀将过来,叶护见情势危急,陡然振剑一荡,只听阵阵断金戛玉之声,近身几位高手的刀剑已被消断,众敌大惊,步步后退。吉辍乘势冲出,铁锤直奔移地键,移地键身边的几个侍卫上前迎击,挡住了吉辍的去路。叶护疾如飞箭,弯弯绕绕,身形变化飘忽,从迎击过来的敌人身旁疾穿出去,杀到移地键面前,移地键原以为叶护会成为笼中鸟、网中鱼,想不到他武功大增,剑法如此凌厉。小心应战,不敢掉以轻心,叶护剑法变化莫测,凌厉无前,欺身直进,正要取移地键脑袋,移地键一个矮身,剑走偏锋,削掉了移地键的一只耳朵,霎时鲜血淋漓,移地键痛得哇哇大叫,
车鼻闻声若从天而降,跃上前,同移地键呈犄角之势,举剑合围反击。
这一番斗得热烈,三人若猛虎相斗,虎虎生威。移地键和车鼻使用连环剑法,
和叶护斗了几十个回合,叶护渐渐气力不支,气喘心跳,汗如雨下。
移地键大喜,越攻越急,傲奴眼见叶护处于下风,挥刀霍霍,前来救援,被移地键的几个武士团团围住,乱剑齐下,命丧黄泉。吉辍也猛虎难敌群狼,身负重伤,且战且退,蓦然被一个敌人伸脚一勾,身子一倾,铁锤也失了准头,敌将对着吉辍的胸口便刺,吉辍闪避不及,被毒箭刺中胸膛,鲜血直喷,却不顾疼痛,挥起铁锤横扫,敌人连连躲避,终因流血过多,摔倒在地。
叶护见傲奴被乱剑砍死,吉辍重伤,心中一痛,趁着叶护分心,车鼻霍地一刀,疾砍叶护的手腕。眼看叶护生死攸关,性命俄顷之际。忽然,一阵虎啸,若山崩地裂,几个武功高强的褐袍僧人手持利剑随着几只猛虎冲了过来。
移地键胆战心惊,慌乱中砍偏了方位,叶护大喜,叫到:“浩空师父!”
车鼻趁叶护分心,举剑直刺叶护的心口,叶护躲闪不力,身中毒箭,摇晃几下,
倒在地上。移地键见自己豢养多年的武林高手死伤大半,又有猛虎高僧,哪见过这种阵势,喊了声:“撤!”带着几个回纥武士仓皇而逃……
王荫祥自从在海涌山看到真娘若清水出芙蓉的画像,走进乐云楼,找到真娘的那天开始,就每天去乐云楼探访真娘,迷恋到若痴若狂,久而久之,再也不能满足于听个琵琶箜篌,他要得到真娘的人。
这天一早,王荫祥黑着眼圈来到花妈妈的住处,花妈妈刚起床,正在涂脂抹粉,
王荫祥敲门来到花妈妈的房间,一见花妈妈,王荫祥哭丧着脸道:“花妈妈,
你可要帮帮侄子的忙,再得不到真娘,小侄我就要害相思病而死了。”
花妈妈道:“真娘自己不愿意,我也没办法,真娘告诉我,卖艺不卖身,她在长安有未婚夫,有贵族亲戚,她只是暂时同家人失散了,早晚家里人会来找她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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